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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负责人想了想，有点摸不准乔暮色的意思，不是已经是前太太了吗？有补偿的必要？
但他不敢问，横竖补偿不补偿的，都是乔暮色的意思，亏的也是乔家的钱，跟他没关系，反正他就拿那么点分红股加还算可观的固定工资而已。
“今年的海城时装周是咱们公司赞助的，要不……”
后边的话负责人没说完，他相信乔暮色能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不明白，那就说明是不想给。
乔暮色略略思忖，心里有了计较，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负责人又是一惊却不敢再多说什么，应下之后去安排了。
乔暮色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连续熬夜的脑仁疼得快炸了，可他又没办法，他知道傅天成就是在逼他，逼他就范，逼他交出乔安哲。
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想认输，不想让乔安哲和当初的乔暮雅一样，成为保护乔氏的牺牲品。
乔暮雅的离世对乔暮色来说，是他心头永远的伤痕，他经常想，如果时间能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让乔暮雅去做出那样的牺牲，乔氏不值得，他也不知道。
在他眼里，什么钱财什么乔氏，远不如一个血脉相连的至亲之人重要，否则他也不会因为许若欧像极了乔暮雅的眼神而顺着乔安哲的意思和她结婚，她说是为了看住她，其实也是为了能多看看那双眼睛。
大概是存了将功补过的心思，负责人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邀请函送到许若欧那边的时候，还特意知会了乔暮色一声，如此乔暮色也放心多了，一边寻思着自己可能有点贱了，一边又觉得这点补偿比起自己之前做的事情，还是太轻了。
“乔总，闵副总想和您通话。”
舒若敲门进来的时候，乔暮色脸色说不上多好，她顿了顿，心里不是没有犹豫，可想到电话里闵子雯的语气和态度，她又怕闵子雯是真的有急事，再耽误了。
“闵副总？”
乔暮色抬了抬眼，完全不记得公司里还有个姓闵的副总。
“闵子雯副总，您之前调任她去非洲的时候，说升她为副总的。”
舒若觉得她还是想太多了，不管闵子雯有多着急的事，她都不该来找乔暮色的，乔暮色心里眼里根本就没闵子雯这个人。
“哦，她有什么事？”
想到闵子雯，乔暮色眼神冷了冷，他没记错的话，许若欧会一而再地被他误会，其中可少不了闵子雯的推波助澜，更何况，闵南爱根本不在公司，她泄露出去的那些机密从何而来也就不难猜了。
“不清楚，闵副总要求和您亲自说。”
舒若眼观鼻鼻观心，多一句话都不说，将自己变成一个莫得感情的传话筒。
“嗯，我知道了。”
没说通话也没说不通话，舒若摸不准他的意思，决定当做无事发生。
乔暮色自己待了一会，心里别别扭扭的，一方面是因为闵子雯确确实实跟了他这么多年，不说兢兢业业吧，那也是任劳任怨的。所以发生了这些事情之后，他很想当面问问闵子雯，为什么这么做。
一方面，乔暮色又觉得做了就是做了，不管什么理由，闵子雯都不值得被原谅，只是把她发配非洲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毕竟出卖公司机密是触犯了经济犯罪的，他要真追究，闵子雯也好闵南爱也好，一个也别想逃过法律制裁。
纠结来纠结去，乔暮色忽然就很想念许若欧，如果外边助理位子上坐着的还是许若欧，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把人叫进来亲亲抱抱，再顺便问问她的意见。
以许若欧的性格，她多半不会直说什么，反而说些有的没的逗着他玩儿，但想说的也在嘻嘻哈哈里都说了个清楚，他自己冷静想想就懂了。
但舒若不一样，舒若只是助理，就算他去问了，舒若也只会说些中规中矩的话，算不上建议，充其量算是合格的敷衍老板。
想到这些，乔暮色无声叹了口气，他也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坐在办公室里怀念许若欧，明明当初误会她的时候恨不得把她剥皮去骨碎尸万段。
误会。
乔暮色眸色暗了暗，找到闵子雯在非洲的联系方式打了过去，那边似乎就在等着，铃声才响了一声，她就接了。
“乔总，是你吗？”
闵子雯的声音听起来和以前很不一样，以前的她清冷简洁，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居高临下感，但电话里的闵子雯谄媚讨好，甜腻得让人忍不住想挂电话。
“有事？”
一想到闵子雯和闽南爱做的那些事，乔暮色就一阵一阵地犯恶心，忍着把人叫回来扔进监狱的冲动，乔暮色选择打开扩音，远离皮肤。
“乔总，我想回国，我妹妹她不能离开我的！”
说起来闵子雯也没走多久，但经历的事情太多，感觉好像过了很久似的。
只是工作上的事情闵子雯还能忍，可她万万没想到，她会连着一周都接到闵南爱的电话，电话里她也不说别的，就一直在哭，哭一会歇一会，偶尔问问她现在的工作，一边问一边还在抽着气，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可不管闵子雯怎么问，闵南爱都绝口不提原因，就一直哭哭哭。
一开始闵子雯还有点懵，久了也就品出味儿来了，她现在被调往非洲，彻底远离了乔氏的管理中心，公司的决断也不可能让她提前知道。那么对于席郁斯来说，失去了闵子雯的助理，闵南爱的价值就变得一文不值了，那也就没必要再捧着这样一个傲娇难搞的小公主了。
所以又劝了闵南爱两天被怼了一脸血后，闵子雯扛不住了，决定找乔暮色求和，表示自己想回国照顾妹妹。
如果是在乔暮色知道糊弄真相前，闵子雯就这么大大喇喇地找上门来，看在过往七八年的情谊上，乔暮色说不定就同意了。
然而眼下乔暮色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不说，还正处在恼火的边缘，不冲她发火已经是最后的仁慈了。
“可以。”
乔暮色想了一会，没拒绝闵子雯的要求，但下一句话就给兴致勃勃准备去收拾行李和同事告别的闵子雯浇了一大盆冷水。
“回来以后大家都是陌生人，你另寻高就，乔氏不需要一个吃里扒外的间谍。”
乔暮色觉得自己说得挺明白了，事已至此，不管怎么说，他都没动报警的念头，也算是对这姐妹俩仁至义尽。
他没想到他觉得给了面子开了恩，闵子雯不这么想，闵子雯只觉得自己不抛弃了，不停地讨好这乔暮色，听着还有那么点疯疯癫癫的意思。
仓促地挂了电话，乔暮色脸色难看至极，显然是想到了之前自己对闵子雯的无条件信任，他无奈苦笑，越发知道了许若欧的好。
“爹地，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哦。”
晚饭乔暮色难得回家吃的，乔安哲不时偷瞄他一眼，在他不知道第几次叹气的时候，放下了筷子小声说道。
“因为发现了一些事情。”
看看偌大的白色实木餐桌上菜式齐全，大部分都是许若欧喜欢的，当初他连哄带骗地把许若欧骗到了乔家大宅久住，顺便吩咐厨房多照顾许若欧的口味，后来许若欧走了，厨房的菜单却从未变过。
如今餐桌上却只剩下他们父子俩了，寂寞得可怕。
“是什么事情？”
乔安哲也是下意识问的，问完就觉得自己问错了，正想着找补回来，乔暮色却同样放下了碗筷，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我最近发现，一直以来我都误会许若欧了，而且，抛开那些误会我才发现，她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积极上进，乐观善良……”
越是这样直白地面对自己的内心，乔暮色就越是发现自己曾经究竟做了多愚蠢的决定，也越发知道自己当初伤害她得有多深刻。
“所以公司机密泄露跟她没有关系是吗？”
短暂的沉默后，乔安哲也心思复杂，他忽然想起在许若欧被接回乔家扔到后院小屋里时，她绝望又哀伤的神情，呼吸猛然一滞。
那个时候他还不懂许若欧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他，现在他明白了，那是许若欧在向他释放求救的信号，可他却因为已经成型了的先入为主，拒绝和她沟通，拒绝原谅她。
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那么决绝，那这场误会也许就不会延长这么久了。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和她道歉？”
小孩子的世界是复杂的也是简单的，乔安哲甚至不用乔暮色提醒就把所有的后路都想好了，他甚至想好了如果许若欧拒绝，他应该怎么去卖萌求饶。
“你觉得，她会原谅我们吗？”
这也是乔暮色在收到那封匿名邮件后迟迟没有联系许若欧的原因之一，他不知道也不确定许若欧会在知道真相后如何对他，如何对乔安哲。
“可是以前她跟我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觉得如果我们不去道歉，事情反而变得更加艰难了，道歉这件事不是可选项是必选项，早晚都是要道歉的。”
乔安哲每说一句话，乔暮色心情就更加沉重一分，等他说完，乔暮色已经生无可恋。
乔暮色记得当年他不过是背着乔暮雅约傅天成出来打了一架，乔暮雅就气得要命，扬言如果不是亲弟弟，早就一刀劈死他了。
他想，女人应该都差不多，无法忍受欺骗，更无法忍受误会。
最重要的是，他当初做的那些事，远比乔安哲知道的要过分得多也严重得多，许若欧不肯原谅才是人之常情。
乔安哲等了一会见他一言不发，心不在焉地戳着面前只动了两口的白饭，老成地叹气。
“她不原谅可以缠着她原谅，逃避只会让她走向别人哦！”
乔安哲本意只是想提醒乔暮色，许若欧是个十分优秀的女人，眼下她还背负着破产千金的名头在圈子里默默无闻，一旦她的事业走上正轨，她的闪光点就会被越来越多的人发掘，到时候想追她的男人估计可以从海城排到帝都去。
这世界从来就不缺少欣赏的眼睛，何况还是许若欧那么耀眼的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