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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筠尚不自己私藏之物已被明筝发觉。
他正忙碌着调派人手。
作为名上的上直卫指挥使, 对外号称手掌三万禁军,有调远近诸县兵马之权,但唯有他自己,这掌军之权, 其实并不在他手里, 真正需用的时候, 未必使得动这些人。
他在京中孤立无援。
虢国公府的功绩太耀眼,在朝堂上的分量举足轻重,在百姓心目中更是旁人不替代的存在, 因此皇帝才会有所顾忌, 有些事能暗地里慢慢筹谋,这也是今虢国公府还安然无恙的原因。
他若在上回的平西之『乱』中死了, 他相信,皇帝不会再动他的家人,他用一死换回他的安然无恙, 其实是笔很划算的买卖。他不甘心。
他和祖辈为龙座上的人打了年的仗,吃再多苦他也不曾抱怨过,曾经他觉得生死无关紧要,今不。
得不易的幸福, 他想稳稳抓住,多享受年。他也是人, 是血肉之躯,是有感情需求的正常男人,他贪恋妻子的温柔,贪恋孩子带给他的满足感,贪恋眼前平静但美好的日子,他想好好活着, 陪着他一起走下去。
这么多年他一直未曾为自己争取过什么。荣誉以不要,功劳以不争,更大的权利更多的荣华富贵,他都不曾放在眼里,他不争不抢,不与任派系往,他忠君之事分君之忧,他把自己能做的都做尽了。
不是他不能筹谋,是不万不得已,不想迈出这一步。
今,那个人还没有死心。
前些日子那场真假子嗣一事,已暴『露』了那人的想法。他要动虢国公府,要从他身边的人开始下手了。
这一回是二叔二婶,是陆家的子嗣声名,下一回……也许就是明筝,是桃桃。
陆筠此刻立在靠窗的角落,负手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夜雨。
个人影在楼下晃动,片刻没有了影踪。跟着,陆筠房里多出个人。
“侯爷,都已经部署好了。”
陆筠抿抿唇,缓声说:“大伙儿辛苦。”
一个人:“这点事辛苦什么,侯爷独自在京里,又要支应着公府,又要看顾着我这些人,劳心费力的,侯爷才是真辛苦。”
“那起子人一上任,就打压咱原那些老弟兄,今更是克扣粮饷丰厚他自个儿腰包,上怕是睁一眼闭一眼,不给这些人喂饱了,怕他就不肯衷心。但西北军这块骨没那么容易啃,弟兄都是常年在塞外荒漠雪洞里打滚熬出的,出了名的脖子硬。”
“大伙儿心里都惦念侯爷,便是明上您那职衔不在了,大伙儿没一日忘了您,要您有需要,什么时候咱‘陆家军’都还姓陆。”
“正是这话,侯爷但有吩咐,属下无不从命。”
“陆家军”……这名多年没听过了。
当年的西北军,被外调侃说是陆家军,祖父很是不安,当即喝止了众人。为人臣子,又要为国尽忠豁出命不要,约束好军队扮演好自己的位置,又要提防功高盖受人猜忌、提防上那人多心……他陆家一路就是走过的。
陆筠暗叹一声,在桌旁坐了下,“安王那边,有动静?”
属下:“叫人紧盯着呢,当前还没什么反应,不过翊王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自幼感情就好,未必就真没计较……再有宗室那些个饱受猜忌排挤的老人儿,虽说不堪大用,底辈分高身份在,那位……也不是真能毫不顾忌。”
陆筠点点,“你都心些,若事发,自己先寻退路,安顿好家里。”
外雨更急了,陆筠从楼里出时,正是黎明时分。天『色』尚未亮,整个天地笼在一片雨雾当中,曾经在塞外的黄沙艳阳下他是思忆故土,今也是一样向往起塞外的自由时光。若他不是受人掣肘被锁在这闷不透风的四九城,若他能带着明筝和桃桃在山野自由驰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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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发生了什么,明筝尚不情。桃桃夜里醒了回,她一向浅眠,听见哭声就连忙披衣去暖阁瞧一瞧,和『乳』嬷一块儿哄好了桃桃,再合眼睡着时,天已快亮了。
陆筠悄声走入,身上携裹着外风雨带的寒意。
他轻手轻脚解去氅衣,没惊动明筝,直接溜净房用冷水清洗了一番。回烤烤火,等身上寒意去了,才掀开帐子一角钻去。
天蒙蒙亮,微弱的光线透过轻薄的帐帘,足以令他瞧清楚妻子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