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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很安静。
被杨牧之放在案头上的书都有些年头了,他舍不得在如此珍贵的古籍上圈圈点点,所以把自己觉得能够用得到的东西都记下来。
娟秀的小楷写在裁好的宣纸上,也许上面的某几个字就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在一旁侍奉的小童见花满楼来了,俯下身行了礼。
花满楼挥挥手让他退出去,自己坐在一旁接替了小童磨墨的活计。
仿佛刻意,又仿佛随意,杨牧之把写好的宣纸朝身边人的方向推了推。身边人也不客气,拿过一张便摸索起来。
人说久病成良医,自打花满楼七岁上伤了眼睛,花家不知请过多少名医神医为他医治过,渐渐地他也就于医术上有些造诣。
有时杨牧之为他针灸后还会特意询问他的感受以此来调整自己的施针方案。
一人写,一人看,书房很静,时间很快。
就连续茶水的小童都可以放轻了步子,怕打扰到两位贵客。
用午膳的时候,杨牧之还是满脑子医术,自己也顾不上夹菜只吃碗里的米饭。
还是花满楼皱着眉一道菜一道菜夹给他,没防备两双筷子就夹在一起。
杨牧之一愣:“花满楼你怎么夹我碗里的……”
说到半截才反应过来,他不是从自己碗里把菜夹出去,而是从外面把菜夹进来。
花满楼噗嗤一声笑出来:“我以前就知道你一旦钻研起医术来就跟疯魔了似的,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杨牧之哼了一声,笑起来:“你就知道笑话我。”
然后松了自己的筷子,细细挑了鱼刺后给花满楼夹了块白嫩嫩的鱼肉:“你最爱吃的红烧鱼,也算是礼尚往来吧。”
又到了每天的针灸时间,往常闭着眼睛都敢下针的杨牧之动作里带着犹豫。
感知到他的不安,花满楼并没有逼迫他反而道:“好久没听到杨兄弹琴了。”
自上官飞燕出现,两人先后辗转大金鹏王宫和万梅山庄自然是没空弹琴的。
杨牧之听他这样说轻笑出声:“也许天底下最不关心你这双眼睛的人反而是你自己,前日我说兴许能找到新法子的时候,小凤凰兴奋得头发都差点竖起来。”
那种又滑稽又温情的场面,恐怕见过的人这辈子都忘不掉。
花满楼微微一笑:“能够结识杨兄你……和陆兄是花某毕生的福气。”
“既然花满楼你都这样说了,看来今天这琴不弹也不行了。”
从檀木柜子里取出自己的琴,杨牧之试着拨了一个音,琴声清脆悦耳振奋人心。
《灵枢·邪客》中把宫、商、角、徵、羽五音,与五脏相配。
脾应宫,其声漫而缓;肺应商,其声促以清;肝应角,其声呼以长;心应徵,其声雄以明;肾应羽,其声沉以细,此为五脏正音。
从杨牧之手下漂浮出的音节让人感觉仿佛有温柔的细水缓缓流过身体各个脏器,一曲尽,神清气爽。
相知先生从来不是浪得虚名。
“杨兄果然聪明过人,不如让自己放轻松一点。你是个让人很舒服的男人。”
花满楼也是精通音律之人,他摇着扇子朝杨牧之浅浅笑着就已经读懂了对方的心思。
从来担当治愈者角色的杨牧之头一次觉得自己也被治愈了,自身上摸出针灸包来,这一次下针再不会犹豫。
“扎在此处可有痛感?”
“略微。”
“深度可还适宜?”
“尚可。”
第一次如此医治,几乎每下一针杨牧之就要与花满楼细细确认过才敢扎第二针。
春日四月,夜里还泛着凉。可当杨牧之将八十一根银针如数取下的时候后背已经被汗打湿了。
“可有什么不适?”
花满楼还裸着上身趴在床上,微微苦笑:“腿部暂时没了知觉。”
饶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听到好友的反馈,杨牧之还是皱了眉立即俯下身帮他把脉。
这可能是他行医这些年见过最奇怪的脉象。
花满楼见杨牧之把脉把了这么久不由得暗示他:“凡事总有个适应的阶段,若是有哪处不得当也是正常的。”
从针灸包里取下最长的一根银针扎在花满楼腰间,杨牧之沉声询问:“可有感觉?”
练武之人大多都耐得住疼,花满楼微微笑着说出反差很大的话:“剧痛无比。”
闻言,杨牧之收了针往外间去,衣衫不整的受针人整理好了自己的穿着撑着坐起来。
一时间,房间里寂静无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