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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有人轻轻哼了一声。
深夜。阳关县衙的书房还灯火通明。
县令钱俊背着手，一脸焦躁地踱来踱去，似在等待着什么。
他大约四十左右，个头不高，面黑如锅底，眼睛圆大，微微外突，头发稀疏发黄，他虽名“俊”，实则与“俊”毫无干系，不过他本人并不自知，年轻时酷爱打扮，现在年龄渐长，虽不穿红着绿了，但衣饰鞋袜还是颇为讲究，一日衣服必要换三套，若出门在外，则要准备更多。
忽然门上传来几声轻扣，钱俊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门打开，进来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他的师爷高赞，领着一个身穿皂色衣服的仆从打扮的男子。
“情况怎样？”钱俊一边唤小厮上茶，一边急切地问。
“东翁勿慌。”高赞安抚钱俊，点头示意那人开口。
那人一拱手道：“在下王福，奉师爷之命，一直在迎宾楼候着，沈清晏一行六人，两个大的小厮行走如风，似功夫不错，另有两个不像一路人，衣着破旧，一个健壮，另一个瘦弱，但面貌姣好若女子，可能是鲁婆子买的奴仆，还有一个伤着，是个丫头……”
“就是说沈清晏只带了两个人去平州府？”钱俊打断道。
“去掉那三个，正是。据胭脂虎李香香派人传话过来说，昨日下午看到沈清晏时，他身边只两个随从，功夫与她不相上下”，高赞补充。
钱俊点头，示意王福继续。
“果然不出线人预报，那沈清晏样貌风流，喜好奢侈，酷爱享受，进城直奔迎宾楼，我们安排的宴席和房子，他们全部接受了，据小二说，毫无盘问。”
钱俊放下心来，黑脸上堆满笑，“继续盯着，只要他在阳关县一日，就好好供着一日吃喝。”
王福应是，脸上露出几分迟疑，高赞见状，忙问：“还有什么事？”
“沈清晏饭后叫了小红和小翠，并没留宿，据小红说，沈公子前面还说荤话，动手动脚，后来突然就让人走了。”
“哦？这是什么情况？说明什么？他发现不对？可小红并不是我们安排的，事先也并没嘱咐他们”，钱俊不解。
“小红小翠是他自己要求的，原话是让小二给他找‘两个貌美的弹唱放松放松’”。
“呵呵，果然是会享受的。怎么就没留人？小红那婊子可风骚得很，还有小翠，都算得上我们这里的花魁了，啧啧”，钱俊一脸暧昧，神情带点回味，什么时候再叫那两骚货一起玩玩，最近天天跟琴童那小厮一起，好一阵没去找她们了。
高赞咳嗽，拉回话题：“是小红小翠做差了，不如他意？”
“小红说没有，只是后来那个瘦弱小厮来了，在一边看着，没多久他们就被赶出来了，不过……”王福顿了顿。
“就是那个面貌姣好的小厮？”
“不过什么？”
钱俊和高赞同时发问，前者关注点在小厮，听到王福描述瘦弱小厮时，他便上了心，这会一问就暴露了他的兴趣。
王福心中暗暗鄙夷，面上却不显，回道：“正是，而且我们安排了五间房，就是为了方便沈公子，他留宿的人可有点出乎意料。”
“是那小厮。”钱俊语气肯定。
“是”，王福语气恭顺，一脸佩服。
三人忽然笑起来，原来如此，沈公子并非不爱小红小翠，只是另有隐情。
钱俊心情极好，不知是为沈公子的不足为惧，还是为沈公子的同好，亦或两者都是。
今晚星光灿烂，适合做点什么，想起等在房里的琴童，他忽然心痒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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