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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要做小厮？”林金槐和冯月尚未从妹子无恙的状况中醒过神，林艾又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反正是要卖掉，做丫头不如做小厮。这是林艾的直觉反应。
经过两三天的观察，林艾发现这两口子男方软弱，女方粗暴，对妹妹谈不上友善，却没什么心机，算不上奸恶小人。
诚如冯月所说，卖掉她，一者他们得钱缓解家庭苦状，二者林艾有个更好的机会。大户人家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总不至于把人买去饿死他们。
在冯月朴素的世界观里，人生除饿死病死，无大事。
卖人说起来不好听，做起来也不好看，但在这灾荒年月，却最实惠，而且卖人的不止他们一家。
林艾知道他们一时接受不了，于是耐心地解释给他们听。
先说做小厮的好处。大战之后男丁急剧减少，他们村里的男丁基本上可以归为老弱病残一类，大户人家对男丁的需求应该也多于丫头。
冯月连连点头。他们村里壮劳力十去其九，以至于战争结束近两年，村里还是愁云密布，无法恢复到以前的生活水平。
“小子少，他们对小厮的卖身价会更高。”林艾抛出第一个富有诱惑力的理由。
“是是，牙婆说小厮可以卖到三十两银子一个呢。”冯月两手合掌，露出希冀的表情。她一个抵得过健壮劳动力的女人嫁过来的彩礼钱才五两银子，这样一对比，冯月心生几分不甘，转念想到嫁人跟卖人到底不一样，而且现在她上无公婆，下无妯娌，里外全是自己说了算。
卖人则是为奴为婢，若是不能脱身，祖祖辈辈都是奴婢，连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都没有。她虽然无知，却也知道奴婢不是自由身，这样一想，心中便舒坦很多，那几分不甘也烟消云散。
林艾见她心动，心中暗笑，正待继续忽悠，眼角瞥见林金槐狐疑的目光，心中一凛，暗道不好，她这样有主见，分析事情有条有理，只怕不符合原来金艾的性格。
急中生智，林艾暗中将右手往大腿上狠狠一掐，眼眶刷地泛红，泪珠盈盈，却不擦拭：“嫂子为我们这个家操碎了心，我又是个没用的，这次出事，还让哥嫂替我担心，我……我若是个男子就好了……”
金槐见她如此伤心，哪还顾得上疑心，连声说：“是我不好，拖累了这个家，我若是健壮，担起事来，也不至于让妹妹落到如此地步。”边说边低下头，神色黯淡，语气沉重。
林艾也不与他计较，再怎样懦弱无能的男人，都有他的自尊心。不过此刻她也没心情去安慰照顾他可怜的自尊，冯月也没那份体贴，只不耐烦地看他一眼。
金槐讪讪地，说不出话来，默默地走到一边，习惯性地隐形。
冯月迟疑地看着林艾：“妹子，虽说当小厮价钱更高，但是你到底是女娃，以后还要嫁人生子，这样冒充下去，以后怎么办？难道一辈子不跟人结婚？还有，万一被人发现你是女子，你……”
事情超出冯月的想象，实在太荒唐了，她听都没听过女扮男装的事，女人就是女人，再怎么装也是女人。就拿她自己来说吧，她虽然长得膀大腰圆，不似一般女人娇弱，但也不会有人错认她是男人。
林金槐也觉得妹妹在天方夜谭，白日做梦，莫非这摔一跤，摔得神经失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