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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夜市上卖臭豆腐的，也好意思说认识廷尉大人，不是吹牛是什么？
唯有红药仿佛被针戳了一下般，心底惴惴不安。
那汉子见状憋红了脸，嚷道：“反正我就是认识，就是见过，怎么着！那古话说的好，皇帝还有三门穷亲戚咧！我那浑家早年给各贵人府上送过白菜茄子，有一回她脚扭了，让我去送，恰好赶上郑大人从外头回来……你们若不信，尽管去打听！我钱老二在这条街住了十几年，蒙过谁？”
“那跟案子有什么关系？”众人反问。
自称钱老二的汉子冷笑了一下，眼角堆起条条黑红的褶皱，“怎么没关系？你也不想想，这里可是芙蕖道，要往三五十年前说起，大小算个地儿。如今——不提也罢！”
众人便知他说的是三四十年前的芙蕖道，也曾是富户商贾云集之地，哪像如今这般破败？
可这跟案子又有什么关系？
钱老二道：“那个点外头早没人了，巷子里也半黑不黑的，我就瞧见郑大人独自从里面匆忙忙出来，脸色也不太好——”
“那然后呢？”有心急的人追问。
“当然是……跳上马车走了呀！”钱老二嚷道。
话说到这份上，众人便逐渐有了些想法，又议论开来。
这时，去附近问话的官差回来汇报情况，有离得近耳朵尖的百姓听得清清楚楚：昨夜戌时接近亥时，有两户人家听见外头传来动静，似乎是人脚步声。
听起来还挺乱的，有个小孩说听见有人叫了一声。
那个点大部分人家都睡着了。
钱老二啪地拍了下巴掌，嚷道：“对对，就是快亥时！我就是那个点儿碰到廷尉郑大人的，准错不了！敲梆子的老莫跟我是老熟人了，不信你们也可以找他来作证！”
几个差役听得面面相觑，此乃兹事体大，也不敢表态。为首的那个高个子捕快道：“既然如此，认证都先带回衙门里录口供画押，尔等再去核查。若此事真与郑大人有干联，需得先行上报，再作定夺。”
正要将人带走，人群里几个翰林学子模样的人冲出来，其中一人哭道：“菖蒲兄，你怎么就没了呢？好端端的，是谁这么心狠手辣，你这一死，你姐姐还有你家中老母亲可怎么办呐！”
“菖蒲兄，你我同窗三栽，殷勤谨慎，没想到今日落得这般田地！”
“吴兄啊吴兄，有道是胳膊肘拧不过大腿，咱们这些寒门子弟怎么跟人家斗，你啊……何苦来着！”
三四人将尸首团团围住，哭得那叫一个悲切。围观者听说他是寒门子弟，家中尚有姐姐老母需要照料，年纪轻轻惨遭毒手，心里头都不是滋味。
其中一人恨声道：“差役大人，我有实情上报！”
带头差役让他请说。
那人猛地站直了身子，红着一双眼朗声道：“我这位同窗平日里性情儒雅，在翰林院勤奋好学，从不与人结怨！唯有数日前联名弹劾郑三公子一事，得罪了他家，菖蒲他曾私下与我说过，一定要找出郑氏的过失……”
红药瞅着那说话的人甚是眼熟，想了好一会儿，那不就是周氏之子周启微么！
心想坏了，连忙奔回来报信。
“三哥，咱们要不要先通知大哥去？”郑丹盈担忧地望着他。
郑友颜眉头紧拧，盯着下面一干激动的人群，他们受了周启微等人的煽动，有的已经带头嚷嚷要去廷尉府找郑大人出啦当年说个清楚。
“走。”郑友颜当即立断。
拉着郑丹盈上了马车。
一面吩咐人骑快马去廷尉府给大哥报信，让他及早做准备；一面命人通知二哥火速回家。
郑丹盈清楚，以大哥的智慧，除非对方拿出真凭实据来，否则光靠几个似是而非的口供是奈何不了他的。
三哥就怕二哥有勇无谋，成事不足那啥有余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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