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当冬夜渐暖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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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月—荷城

车从隧道开出，远山的轮廓在干燥空气中显得尤为清晰，山上松树丛丛伫立，悠远而绵长。

叶眉桥不喜欢空气不流通的空间，哪怕打着空调也要开窗，车内暖气轻飘飘的溢出一半，中和一路灰蒙蒙的寒冬。

倏忽而过的风景过于苍凉，却丝毫没能影响正副驾驶位上坐着的两人。取下压抑的帽檐，任由冷风将头发吹乱，假装细致的走马观花将一路风景浏览。

身侧的手却牢牢交握。

车库回酒店的路程比平日短了很多，叶眉桥攥着单肩包包带先一步下车，走过一条狭窄石粒路，刚要跨入只有两座平房的小院，手就被身后小跑赶来的余景行扣住“跑这么快。”

他掌心微热，烘的她脸颊微红，梗着脖颈反驳“我没跑，腿长不行啊。”

“行，我女朋友说的话哪能不行啊。”

还没习惯身份的转变，叶眉桥撇开头忍住不看他，象牙白色的肌肤漫上更多红晕。

余景行眼里笑意愈加浓重，却终于不再逗她，认真问起“下午有什么安排？”

“没有。但晚上俞悦要过来，准备一下过几天的拍摄。”

说罢她朝他看去，终于恢复平静的面庞依旧冷清，但眉眼微挑，有几分诱人风情“怎么，想约我啊？”

他倒是照单全收，只是站定在门前，没有放她进去的意思“嗯，不知道叶小姐给不给这个机会。”

“给吧，”她学着他语气回答，“看余先生长得好看的份上，勉强给吧。”

她说完，便觉得这样念他名字挺好听，像是从前演民国戏中，总是拿着木尺鞭策学生的教书先生，严肃又不至于刻板，于是憋不住想笑。

余景行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觉得她伶牙俐齿，有一句一定回一句的性格煞是可爱“有想去的地方吗？”

“有啊。西岸湖东边那块梅园，我想去很久了，还有古街坊那条路，白天戏园有角儿唱戏，晚上喷泉更漂亮，我一直想去那条路上吃小吃，游乐园也想去，或者白塔山上那个塔，听说从那上面能俯瞰整个荷城……”

她想到哪说到哪，到最后已经忘记自己说了哪些，余景行也没有打断，只是看着她絮絮叨叨说完，才抚住额头笑道“想去的地方有点多啊。”

她微窘“是有点，会不会来不及？”

“来得及，我们时间还长。”他笑得意味深长，揉了揉她头发，“别想这些了，我来安排。你先回去睡一会，早上起那么早不困吗？”

“你起得比我还早，现在不精神抖擞的。”

“我习惯了，回去洗个澡就行。”

叶眉桥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待到余景行松开手要走时，才觉得空落落的有些不习惯。

转身开门，进门前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他，笔直站立在晨光中，身形颀长，冲她摆手，示意她快进去。

记忆好像一下就回到伦敦的迷雾里，那天他向她伸出手，居然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陪着她穿过淋漓夏季，走到了今天。

依赖这种东西，一旦形成，就很难祛除，像嗜酒者离不开醇酿，吸烟者戒不掉烟瘾，困于爱之人走不出这座围城。

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股勇气，叶眉桥近乎甩开般将手中包扔下，不管不顾的恣意向他怀里投奔，短短几步，却像是要踏破世纪山河。

直到被有些怔忪，却本能张开双臂的余景行牢牢接住时，她靠在这个中和了薄荷与阳光气味的胸膛，想，自己有点沉迷，有点不受控，有点甘之如饴。

——

叶眉桥睡眠质量不高，哪怕是回笼觉也睡不熟，今天更是尤其睡不着，在床上躺了没一会，便索性起床洗澡换衣服。早上被陈恪匆忙拉走，只来及在睡觉穿的t恤外罩了件豆沙色厚毛衣，粉黛未施的戴上口罩便往外跑，此刻却开着衣柜，认真琢磨要穿哪件出门。

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余景行过来敲门，叩门声不急不缓，韵律十足的打在木门上。

她拿起手中两只口红便走去开门，米色羊绒大衣刚巧及膝，内搭的连衣裙露出一尺素净碎花，随着脚步移动荡漾圈圈涟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