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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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总是很短暂的,对于万物如此,对于命运也是如此吧。不过对于江树宽来讲光明和黑暗在他面前份量已经差不多了,反正都是工作占据了大部分时间。
自从昨天村里广播后,村民倒是比较配合,每户都派人来交纳了清理费,其实大部分人是想看看这个愿意长期承担这种工作的傻子是什么样子的,毕竟多少年确实谁也不愿意做这种事了。
随着闹钟的叮铃声,江树宽疲惫的睁开了眼睛,凌晨四点。
穿好衣服,拿起了工具,江树宽走向了那个人人都需要但人人又厌恶的地方。
虽然戴着口罩,但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也着实受不了。他有些后悔了,像这种事真的不适合他来做。
可是能怎样呢?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来了。他拿起粪勺,一勺勺舀到了粪桶里,那股刺鼻的味道真的很难忍受,江树宽只觉得一阵恶心,放下手中的工具跑到了厕所外面,随后便是一阵强烈的呕吐。
“不行,我必须得干完,而且得尽快,一会天亮了人一多更麻烦。”江树宽心道。
想毕,他硬着头皮又转身进了厕所。愁也没用,还得这样来,江树宽尽量让自己减少呼吸,一勺勺的继续掏着。
对于江树宽来讲,这种工作就好比一场噩梦,只盼快点结束,可是这长时间的积累确实是不好清理,就这样反复的作呕又反复的挣扎,终于清理干净了,下一步就是全都运到村边荒地处理掉。
天已经微亮了,村里的人也聚集的越来越多,有的准备下地干农活,有的准备上班,也有的是出门买早点给孩子的。
江树宽就这样挑着两桶粪穿过人群,他能感受到村里人异样的眼光。
“这小伙子,真没本事,年纪轻轻的干这种事。”
“可不是,也不嫌丢人,据说是租住在张小伟家的一个外地人,可别哪天穷怕了,偷到咱们村来。”
聊天的是两位老太太,而且聊天还在继续着,继续着延伸,继续着发挥,继续着越来越难听的话语。
虽然声音不算大,但是江树宽依稀可以听的清楚,而且后来不只是这两个老太太,越来越多的人看着他开始议论开来。
江树宽只觉得好笑,根本初次见面的一群人,居然可以把自己编的那么有故事。可是重要吗?他们只不过是一群不想干的人,赞美和讽刺都不会改变自己的生活和现状,更不会拯救女儿的将来。所以他们这些无聊的话语甚至不如自己肩上的两桶粪,至少这两桶粪能给他换来钱。
江树宽没有选择无视,反而大方的看着两边的人点头微笑示好。
出了村,再走不远便是处理粪便的地方,处理完毕后他在附近的小河里找了点水,将工具和粪桶清理干净后才回去。
这活虽然不干净,但是其实并不费时间,要不是自己今天浪费了很多时间,应该半个小时就能干完,而且今天清理干净明天就更好干了。
回到家,妻子已经起来了,早早的做好了早饭,烧好了水。
“先洗洗,把衣服也换一套。”孟淑琴边说着边递过一块肥皂。
江树宽接过肥皂去院子里洗漱完毕才进了屋。
“今天我和玉凤带女儿去医院,没事早点回来。”孟淑琴边给丈夫盛饭边说道。
“恩,应该早不了,忘了告诉你了,我又找了份工作,晚上去餐厅做小时工。”江树宽端着碗看着妻子。
“唉,什么事总是到最后一刻才告诉我,随你吧,注意身体,老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孟淑琴关切的说道。
“恩,别担心我,我没事。年轻力壮的,这点活算什么啊!”江树宽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笑着说。
“现在年轻力壮,可是总有上岁数的那天啊!树宽,答应我千万别过度操劳,累了就歇歇,我和女儿都需要你,你不能倒下啊。”
孟淑琴说的很真诚,相对男人,女人总是感性多一点,何况仅仅是个二十多岁,便要准备做好赌上一辈子作为代价的女人。
江树宽站在机器前一根根的折着钢筋,满脑子都是女儿。担心着女儿又受了多少罪,担心着女儿治疗的好不好。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天。
“哥,我上车了啊,你要去那边工作只能走过去。”张小伟与江树宽挥手道别,先上了公交车。
江树宽手里拎着一身西装,步行去往工作的那家餐厅。西装是结婚那年,厂里朋友们一起送的贺礼,牌子是好牌子,料子也很好,江树宽也是仅仅结婚那几天穿过几次,以后便一直珍藏起来了。
来到餐厅,江树宽抬头看了看餐厅牌子,昨天只顾着看招聘信息了,没顾得看餐厅名字。
“静文中餐厅。看来是以老板名字命名的啊!不过静文这个名字略带诗意,又是中式餐厅,比起旁边那些彼得、藤原什么的外国餐厅确是好听的多。”看罢餐厅名字,江树宽径直走了过去。
“欢迎光临。”接待他的依旧是昨天那个服务员。但是见到是他扭头便走了。
江树宽也不在意,直接奔向了老板办公室。
敲开门,何静文简单的和他讲了工作流程,其实就是从后厨端盘子送到客人那,然后客人吃完饭及时把桌子收拾干净。
何静文让江树宽先去旁边更衣室把衣服换了然后再回来看看仪容,毕竟那个年代的高档消费餐厅服务人员的装束仪表也是很重要的。
换好衣服后,江树宽回到了何静文办公室,好几年没穿过西装了,乍一穿还挺不适应。
何静文瞪大了眼睛看着江树宽,几次想说话却又收了回去。
“怎么了,老板?有什么不对吗?”江树宽疑惑的问道。
何静文突然笑了起来。
“大哥,你这衣服是哪个年代的了?你看看现在还有人穿这种衣服吗?你是想让外面客人笑死吗?”
江树宽一脸尴尬,因为他这些年就是厂里的工作服来回倒,身边同事朋友也是如此,真的很少去关注流行什么衣服。
“那……那怎么办?我就这一身像样的衣服啊,不过我这衣服还是牌子的呢,老板可以将就将就吗?”江树宽满脸期待的看向何静文,他怕因为一件衣服便失去了工作。
“你等等啊。”说罢何静文起身在身后的衣橱翻了起来,不一会翻出了一身中山装。
“你试试这个,这是以前我这里大堂经理的,跟外面那几个服务员衣服略有不同的是这件袖口处有‘静文中餐厅’几个字,在这里是大堂经理的意思。你先试试这个,看合不合适,原则上我们这里小时工是要自备衣服的,但是给你破个例,明天给你订身吧。”说着何静文把衣服递给了江树宽。
换好衣服后,江树宽又回到了何静文的办公室。
但是何静文还是一样的表情,眼睛瞪的大大的。
不过何静文这次真不是因为江树宽看起来古怪,而是反差。原本在她眼里江树宽就是个土里土气的乡下人,只不过比别人能吃苦一点,有责任心一点而已。
但是换上衣服这一刻和之前的反差太大了。严格上来讲,江树宽不算典型意义上的帅,但是属于看起来很斯文的那种,而最近经历了那么多事后,皮肤虽然有些干裂但更添了几分男人味。
江树宽误以为老板依旧觉得自己古怪,有些气馁了,低下了头说道:“没事老板,你要是觉得我不适合就算了吧。”
何静文也突然回过神来,忙说道:“不是,我没那个意思,挺好的,收拾收拾出去忙吧。对了,还有个事要交代你,咱们这多是老客户,都认识你这身衣服,以前习惯他们总拿大堂经理找乐,让他陪酒,不过你不同,到时候你解释明白就行了。”
“知道了老板。”说罢江树宽带上了门,来到了大厅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不过这家餐厅真的很火爆,来来回回一桌翻三四次的多的是。加上江树宽一共五个服务员都没有一刻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