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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学志见师娘说完便离开了,随手关上房门,朝师傅那儿行去,心里嘀咕道,“想必师娘备好饭菜送来了,师傅呼之兰花便是师娘的名字。”只等几步之远,他行到师傅房内,恭身施了礼。师傅招呼他坐定准备一块用餐,稍顿了一刻,师傅说道:“刚才你师娘送来了饭菜,便走开了。”严学志说道:“师傅,师娘来时徒儿正在屋里调息练功,修炼《阴阳散》,万一让师娘发觉,徒儿能坦诚相待吗?”师傅闻此立刻板起了脸,低沉着声音说道:“不可,小声说话,你师娘的住处离此不远,恐她听见。”

智善沉吟了一刻,复又喃喃地道:“当年你师公传我武艺时迫我发下誓言,只因这门武学极为厉害,防止歹人学来,拿去残害无辜,涂炭生灵。江湖上人心险恶,狡诈无端,你要处处谨慎、小心,虽然你师娘为人和善,性情温良,乃为自家师母,但也不必相告,今日为师不忘告诫,万万不可告知旁人,只许自身知晓,记住了吗?”学志作揖道:“谨遵师言。”

只见智善拿起了竹筷,复又放下,脸色犹豫不决,遂又缓缓地说道:“徒儿,有些事该让你知道了。当年为师年少气盛,只因一念之差误入歧途,秘密地参与一场官兵剿匪的厮杀,获得了一批价值不菲的银两。不久被你师公察觉,一怒之下封了我一处大穴,禁止我武功进益,将我逐出师门。那时你师娘与我是同门师兄妹,唤名兰花,只因我与她乃是天生一对,为师便将那批银两奉送于她,我便削发为僧,洗清这等罪名。不久你师娘得知我出家,便辞别八卦门,只身一人远赴他乡,从此不见。后来她立稳了杜庄复去寻我,由此二人得以重逢。今日忆起往事,不堪回首,依稀如梦,想来自身罪孽深重,不敢面对你师公的牌面,实在惭愧得很,日后只盼你能从良为善,不可胡作非为,为师的一番苦心便放了下去。”

严学志见师傅坦诚相待自己,心里不知说什么是好,只呆木在那里,轻声地问道:“师公封得一处大穴,解开了没有?”智善回道:“久已解开,只留有遗患,至今修炼武学难以进益。要想完全根除,除非你师公在世。”严学志一听,当下明白了三分,怪道师傅自称《阴阳散》只修得六七成,十有八九受此牵制。

师徒二人话到此处,已有片刻,桌上的饭菜已凉了,智善猛然察觉,遂呵呵一笑道:“饭菜凉了,快吃吧。”于是严学志狼吞虎咽起来,少顷饭闭,匆匆离去,屋里只剩智善一人在细斟慢酌。严学志回到房中,闩好了屋门,仰面躺到床上,这儿虽不比那间客房里舒适,但他还是将腿伸得笔直,脑子里转悠着师傅与师娘的过去,不禁长吁短叹起来。这一刻他又想到了杜月娘,若自己与她之间也像师傅师娘那样,受多大的难也算值了。如今佳人在侧,自当如何,实没主意。

次日天刚泛白,严学志便勤起,坐床练功,浑身是汗,难得进益。心里默念口诀要旨,闭目静思,复又调息行气,只觉此时气冲丹田,而非沉于丹田,难得通畅,不由得叹了口气,就此作罢。他从床上爬了起来,在屋中渡着步,百思不得其解。无心间见到窗户未有闭严,台上烛焰向缝隙吹去。他若有所思,似是领悟到了通窍之法,猛然之间坐到床上,盘膝而坐,开始调息运气,只见他面色红润,栩栩如生。待有一茶盏的功夫,他便缓缓收功。此时天已大亮,屋子里通明一片,烛火渐暗,严学志着衣梳装一切得以妥当,熄灭灯台,开门向屋外步去。

严学志环顾四周,见此处是一座秀丽的庭院,院中古树参参,清烟袅袅,莺歌阵阵,映着早霞的光辉,宛如仙境。正在入迷之时闻得一行脚步声,他扭头一看,见一目清眉秀的小童快步走了进来,瞧上去年仅十四五左右,手上端个盘子,朝着他说道:“公子哥,兰姑姑命我送早茶来了。”严学志嗯声答道:“放到屋子里去吧。”那童子迎头答应便走进了屋里。严学志心间思到一定是师娘派他前来,她怕旁人打搅师傅,知道师傅一向不喜抛头露面的脾气,因而让一家童来服侍。

不一会儿那童子走了出来,转身便要离开,严学志叫住了他,轻声地问道:“多谢小哥,你唤作什么名字?”那童子也很可爱,眨了眨眼睛,答道:“公子不客气,我复姓上官,单名墨,公子叫我墨儿就可以了。”严学志不禁想笑,却又忍了下去,猜他一定读了些书,所以说话才这等扣字,便又问道:“墨儿,你兰姑姑一会来这儿吗?”上官墨答道:“会来,兰姑姑说先生由她来备点,我只给一位严公子送早茶,想来那位严公子便是你了!”严学志点头道:“墨儿说得对,你说的先生指得是谁?”其实严学志已猜出八九分,但他想问个真切,论亲里,上官墨应呼师傅为姑父,论尊称,师傅是僧人,如何就唤上了“先生”,他摇头不解。只见上官墨四下里张望,略一靠近了身,小声地答道:“先生便是那少林大师了。”答完后便缩身回去,转身就要离开,严学志未加阻拦,立在那里负手瞧着上官墨的背影,赞叹师娘的细心。

匆匆数日不见,这一天严学志坐在屋子里掐指一算,师徒二人恰好小住有十五日。想来自身受得伤痛本就不大,久已复原。由于师娘平日细心照顾,常常备来上品美味,如今身健体硕,生龙活虎。在这段时日中他从未迈出院门半步,稍得空闲便潜心钻研阴阳指,略遇不通,便冥思苦学。时常倾听师傅讲经论道,经受指点迷津,耳濡目染,由他悟性极高,天赋异禀,进益飞快。每遇想到此处他均喜不自胜。

正当思索间,忽得敲门声,只闻:“志儿,为师有话对你说。”严学志听得是师傅,一步跨了过去,开了门应道:“徒儿在,师傅。”师傅面挂笑容,对他说道:“去我的屋子吧。”严学志答应着紧随而去,稍刻师徒二人进了堂里,严学志闭上了门,转身坐在师傅对面,瞥见师娘在沏茶,只听师傅缓缓道:“如今你已复原,师傅师娘甚是愉悦,只盼你能早日拾起功课,不可怠慢。”严学志答道:“师傅说得是,正得徒儿所虑。”智善说道:“我本打算近日回门,没料你师娘说起眼下武林各派联盟一事,问我如何对待,为师想先听听你的见解。”

严学志一脸的疑惑,说道:“武林各派联盟是件大事,无论由谁掀起,至少我派未曾接到请帖,要当真来议吗?”智善呵呵一笑道:“想必取得的共鸣不小。”他略一沉吟复又道:“百年以来各门各派均自持门户,立下的门规帮律皆得人心,虽门户之见古来有之,但争得无非是侠义名头。倘若争得是武学高低,修为的长短,那便是刀刃相见,如此一来,武林便不得安宁。”一旁的兰花端来了沏好的茶,轻轻地放下,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插言道:“我就没听明白,行侠仗义便是针对邪恶之徒,如今这天下太平,那些事自当有官府。这武林人士争得不是武学,会是什么呢?”

严学志见师娘打趣师傅,不由得暗自偷笑,瞟了一眼师傅,见师傅默不吭声,于是说道:“各派联盟,八卦门持何种态度,我听师傅定夺。”智善回道:“为师本无意于八卦门掌门一位,只盼你们师兄弟中有人能拿出令人信服的见解来。”严学志忽然想起了前几日的一件事,当下禀告道:“师傅,不久前我在庄上见过李目,不知他是否还在。”智善“哦”了一声,脸稍一沉色,对兰花说道:“师妹,你去打听一下八卦门弟子李目是否在庄上,把他领到这儿来。”

兰花答应着站起身来匆匆而去,屋子里的智善对着严学志叹道:“各派联盟有人赞成,势必有人反对,等反对的声音一熄,拜帖便致,那时生米就成熟饭,不必拘泥于此。”说完智善呷了口茶,稍顷他话锋一转,说道:“你的师傅洪七官终得退隐,虽不能如圣人贤士那般闲云野鹤,但却卸去了一副重责,何尝不好?…”没等智善说完,严学志插话道:“他老人家的恩德与教诲,徒儿自当铭记于心,时刻不敢忘记,请师傅放心。”智善见严学志不仅是块学武的上好材料,且心灵甚为聪颖,由此沉吟了半晌,默不作声。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只听一阵急急的脚步声渐近,师徒二人不约而同地扭头瞧去,但见兰花领着一人快步走了进来,那人恰是李目。

李目刚一进屋便恭身一礼,说道:“大师,小侠这厢有礼了。”智善立忙招呼李目就坐,李目称谢不已,待四人落定,智善开口道:“想必这位便是八卦门的十侠李目了吧?”李目怅然地回道:“在下正是,如果小侠没猜错,这位就是传说中少林的智善高僧吧?”严学志一听,当下明白了几分,依据李目的口吻他是来找茬的也说不定。智善不紧不慢地回道:“正是贫僧。”李目欣然地说道:“小侠正准备去八卦门拜会大师呢!没料到大师与这位高侠在寻小侠,小侠这便来了。”

智善说道:“哦?如此看来李少侠是有事相告,且不知所为何事啊?”李目道:“只因小侠也是八卦门的弟子,在大师与高侠面前不如开门见山。”复又顿了一顿,续道:“眼下武林各派联盟势在必行,只闻贵派的高见?”智善与严学志对望了一眼,心想到这小子怎对此事如此关切,疑虑间智善说道:“八卦门终究是何种态度,还需让每个弟子各抒己见方能知晓,急不得。”李目一听,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小侠还需去贵门一趟了。”智善忙问道:“听李少侠的口气,对此似乎有责在身?”李目有板有眼地答道:“为众门众派出点力,这是我们学武人本应该做的事,也是侠义所在,大师说对吗?”

智善心下一合计,不如就此顺水推舟,当即说道:“刚好近几日我与学志打算动身回门,不如我们同行吧!”李目答道:“小侠乐意至极。”正待此时,一旁的兰花开口道:“师兄,我不许你再回江南了。刚才你跟志儿提起回去我便忍了,如此又提,我便忍不得。”智善听后黙而不语,良久抬起头,仰望着堂里的梁顶,缓缓地吐口道:“我何尝不想如此,但…”兰花接口道:“但是什么?但是你要进到寺院,还是你放不下八卦门呢?”

严学志插言道:“师傅,如果师傅是担心八卦门,我劝师傅大可不必,各位师兄弟不会让您失望。”只见智善向严学志摆了摆手,当即对兰花说道:“我去去就回,难道你也不答应?”兰花道:“你的徒儿就在你跟前,难道你有事不能交待好他们吗?”智善终而无语,只默默地点了点头。此时李目朗声说道:“大师真乃无意于八卦门掌门一位,着实让人佩服,出于敬仰之情,小侠想听听大师的高见。”智善说道:“于少林而言,我乃区区一僧,无名无分,何足挂齿?于八卦门而言,恐怕须你亲自去见证。以我之见,不如你们二人就此结伴而行。”

严学志听师傅如此一说,心下立疑师傅此次不回,并非由于师娘,只怕对于师傅来说是次非比寻常的决定。因此为让师傅安心,当与李目和睦一点,于是向其一拱手道:“幸会!”李目见他示好,忙拱手还之一礼,但嘴里却一字不漏,显而易见他记恨了那次的不快。严学志心念一转,向李目问道:“李少侠打算几时动身?”李目回道:“你定。”严学志当即说道:“明日启程,李少侠以为如何?”李目答道:“一言为定,告辞。”说完李目起身离开,智善看着他的背影,轻声叹道:“只怕他对武林各派的纷争所陷不浅。”严学志听到师傅有此一叹,正中他的心坎,但他转念又想,以眼下来看要想置身事外,确属不易,于是心下宽慰了一些。

次日,有两骑马飞奔在沿途的大道上,一前一后,疾驰不停。由师傅再三嘱托,为了掩人耳目,严学志易容改扮。只因这南北的通道上商旅的车马络绎不绝,无人在意他们的穿行,所以严学志扮了一名四十上下的中年商贾。二人行至正午时刻,来到了一处集镇中,由于腹中饥饿,他们走进了一家酒店,挑中了一张桌子坐下。李目朝着店伙计嚷道:“小二,要两盘牛肉、一碟花生米,再来一壶酒。”那伙计点头哈腰地答道:“好嘞,客官,您稍等,马上给您备来。”

严学志生怕别人听出了自己的声音,于是压低了喉咙小声地说道:“喂,你只要了一壶酒,难道你一个人喝啊?”李目答道:“糟老头子,吃完了饭还得赶路,别喝完了酒跑不动路。”严学志道:“那是指谁呢?”李目四下一顾望,扭过头来也跟着小声地道:“我是怕你喝完了酒会露馅,那样便前功尽弃了。万一仇家杀了过来,可别连累了我。”

二人正在说话间,突听隔壁传来“啪”的一声响,两人不约而同地凝目瞧去,只见一虬髯大汉右手按着桌边,立着身怒目而视对面的中年文士,狂吼道:“你怎能出尔反尔?卑鄙无耻!”那中年文士坐在那里,衣冠楚楚,不瘟不火,满面含笑地说道:“区区两万两,在你家公子的眼里那是不值一提。”虬髯大汉怒道:“银子不是问题,这没错。可我家公子平生最痛恨如你这种人!”那中年文士回道:“你家公子做的是买卖,这做买卖就得尊重你情我愿,你不妨去问问你家公子。”

虬髯大汉冷冷地道:“这是你自己在找死,休怪别人。”话音一落右手化掌朝着那文士的天灵盖当头劈下,势如破竹,迅疾如雷。倘若要是挨上,定当粉身碎骨。那中年文士单脚踢向桌腿,连人带椅急撤三尺,随即纵身掠起,单身立在一边,怒喝一声道:“放肆!这里岂能容你猖狂。”虬髯大汉冷笑一声,双手握拳,待要再扑,一位公子步了进来呵斥道:“大胆!退下。”

此时严学志瞧得心头一凛,这位公子正是杜庄赌坊里的那位青年人,梅仁杰唤他为少主人,不料今日在此不期而遇,这真是巧的很。只见那虬髯大汉躬身连退,立在一边,一语不吭。那位公子拱手对中年文士道:“久仰,下人不知礼数,望阁下海涵。”那中年文士忙还礼道:“恭迎公子大驾,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那位公子从袖筒里取出一张纸折递给那中年文士,说道:“这是两万两银票,请阁下笑纳。”那中年文士接过连瞧也不瞧一眼,揣入怀中,拱了拱手道:“多谢公子美意,告辞!”说完他便扬长而去。只见那位公子对虬髯大汉一挥手,二人一前一后步出酒店。

严学志心存疑虑,又怕那公子认出自己来,于是仰着脖子透过窗格向那二人瞧去,只见那二人上了停在酒店门口的一辆马车,放下了帘子,车夫赶马前行。此时店小二端上来了酒菜,点头哈腰招呼道:“客官,您慢用。”李目拿起竹筷夹了块牛肉,放进嘴里大口地吃了起来,严学志略一沉吟,低沉着嗓音对他说道:“李少侠,你先吃上,我去去就回。”还没等李目回话,严学志已起身急步走了出去。

但看这街上人来人往,颇为喧闹,沿街两边人头拥挤,严学志也不敢走在街道中央,只得在人群中穿行,他眺眼望去,那辆马车就在前方。严学志脚下稍一提劲,快步赶了上去,在马车的一侧贯注耳力倾听,只闻马车内一个声音道:“眼下手底人马紧迫,江湖人士今后不便得罪太多。”另一声音答道:“是,少爷。”那声音又道:“更何况你未必斗得过江南五老。”另一声音道:“可今日只有一人。”那声音回道:“这江湖人士行事历来自有一套,非比将门中人,今日你若是伤了他,他日所剩四老必会以死相搏,只怕你枉送了一条性命。”另一声音道:“奴才不敢,多谢少爷关心。”

严学志正听得仔细,忽然那辆马车向右边的街道转头而去,他一个箭步跨过,避在沿街的角落里探头瞧去,只见那辆马车上了一条宽阔的大道,大道的尽头站着一队官兵,领头的两人各骑一匹马立在那里,那辆马车直奔此而去。待那辆马车一停,领头的两人翻身下马,行到那辆马车前恭身施礼。此时严学志脸上疑云顿消,喃喃自语道,“果然不出所料,他乃官道中人。”

只因大道两侧并无一人,大道之上除了那队人马之外空无一物,严学志无计可施,只得抽身快步奔回。他刚一踏进酒店,没等长身立稳,李目便张口对他说道:“老头儿,你去哪儿了呢?本公子已酒足饭饱,虽所剩无几,但保你能填饱肚子,快用快去吧。”严学志闷着头,吭也不吭一声,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不一会儿饭毕,他们二人付足了银两,出得店门,牵马赶路。

两匹飞马疾驰在大道上,严学志的脸上愁云密布,心里在想倘若本门的那次劫难真由官府幕后指使,且不论理由何在,但要把复仇的烈焰烧到官府,他们一怒之下栽赃给我门的罪名便是造反,得罪了如今的皇帝老儿,那要面临抄家灭族的凶险。想来我等堂堂的大好男儿蒙受此等冤灾,岂不令人汗颜?更何况江湖上多有侠义之辈重利轻义,甘当他们的鹰犬,要想打败他们亦非易事,眼下连江南五老也甘愿效犬马之劳,夫复何言。李目只当严学志是久奔路途,多有劳累,一脸的苦闷,因此也没在意。

这日,二人整整行了一个下午,正当夕阳西垂,前方隐现一座小城,李目催马迎头赶上严学志,对他说道:“老头儿,过了前方的城镇,一路皆是山道,再也没有歇身的地方了。眼下天色已晚,不如我们投身到那座城镇中,等明儿赶路,如何?”严学志点头答应道:“公子所言极是,不如投店吧。”

当下二人催马朝着那座城镇直奔而去,行不多远,他们到了城镇的街头,这时严学志窥见到一队人马从另一道上行将过来,于是他纵目凝望,那赫然是于前方的集镇上所见得那队官兵人马,不由得心下一惊。忽而转念一想,他们定当是沿着官道行来,否则怎得如此快捷,这官道向来是由近程开凿出来,因而恰好在此相逢。心下如此所虑,手下他便勒马缓行,跟随其后,朝着城中行去。

由于李目对此并不知情,他道是严学志害怕冲撞了官兵,得此一让,当下便放缓了马蹄,略一靠近,对严学志说道:“老头子,瞧他们也是赶路的人马,不犯冲撞,何以如此礼让?”严学志压低着嗓音回道:“公子有所不知,这夜色已致,自有他们在前开路,以免咋们行马撞到路人,岂不美哉?”李目一听,几若喷口而笑,但终究还是咬牙忍住,于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黙而不语。

行不多远,到了一处官兵驿站,那领队的两人带着官兵行了进去,那辆马车则单直朝着左侧方拐去。严、李二人催马上前,驻足在岔路口处,正当左右徘徊不定时,那辆马车行到一家客栈的门口停下。车上下来那名虬髯大汉掀起门帘,一名公子步了下来,一前一后走进那家客栈。此时店伙计点头哈腰地领着车夫向后园行去,想必是停靠马车去了。严学志远远得瞧得真切,当下二人一合计,索性催马奔了过去。

严学志走近一看,牌匾上面挂着“庆丰客栈”四字,此时一名店小二满面含笑地朝他们走来,招呼道:“二位客官,这是要投店呢?里面请。”李目说道:“小二,替我把马匹照看了,要上好的草料,明儿个还要赶路。”那小二道:“公子放心,保准明儿马匹打足了精神。”二人进得店来,严学志对小二说道:“小二,刚才有位公子住了什么客房?”那小二回道:“啊哟,感情您认得那位公子呢?”一旁的李目说道:“给我备下两间上房,不瞒店家,我们怕你这店里上房不够。”那小二伸口答道:“这方圆几十里地的人都知我们这家庆丰客栈,上房足余,常有贵客路宿,尤其为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不足为怪。”那小二顿了一顿,续道:“客官,在那位公子客房的隔壁正好有两间现成的上房,您看可以吗?”严学志一听,心里一乐,随即答道:“小二,我们就住那两间。”

那小二领着严、李二客进了房间,掌上了灯,随手关上门,匆匆离去。严学志卸下背上的包裹,只为了掩人耳目,他将长剑藏在其中,此刻抽出长剑,担心被人察觉,于是将它压在被褥下面。正待此时,一阵敲门声起,只闻一个声音传来:“老头子,快开门。”严学志听见是李目,当下答道:“门没闩,进来吧。”李目推门而入,对他说道:“饿刹我也,我们去吃饭吧。”遂而二人下得楼来,酒足饭饱,复又折回客房各自歇下。

由于严学志的脸上涂有装抹,未得梳洗,便躺到了床上。此刻夜已宁静,四面犬吠声中,路上马蹄嘚嘚,渐行渐近,朝着客栈奔来,待马蹄声一停,敲门声便起,只闻小二开门说道:“客官,您住店呢?里面请。”一个尖锐的声音答道:“要一间上房。”严学志也没在意,约莫一顿茶的功夫,隔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道:“安公子,小人史一郎前来赴约。”

严学志听得心下不由得一凛,这敲门的人便是刚刚投店的人,所然不错,但他早有耳闻这名城大侠史一郎乃由朝廷请得保送官银,历来官中之事自有公堂议论,却于夜店约会这位公子,其间定有蹊跷。他一念及此,定要探个究竟,于是纵身跃起,手里摸出长剑,悄悄地掀开半边门缝,侧身闪过,弓腰遁声而去。

他绕过走廊,转到客房的背面,待到窗格处背依墙壁,伸出一个手指,粘了口水,在窗纸上戳破了一个窟窿,扭过头来,拿眼透过窟窿凝目瞧去,屋里共有三人,其中一位瘦子面朝窗户,由此看得真切,此人正是曾在路上碰到的那位瘦高个子,鼻如鹰钩,眼似雷电。另两位分别是那位公子与虬髯大汉。

严学志当下醒悟,那位瘦高个子便是名城大侠史一郎,而那位公子则姓安。此时他心下明白,屋子里有当世高手在场,稍有不慎,便让对方察觉,因此他屏住呼吸,丹田调息行气,只保微微吐纳。只见那瘦高个子一拱手,说道:“安公子,小人所保几批官银均平安无事,请公子与老爷放心。”安公子说道:“久闻史大侠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史大侠道:“区区贼寇,何足挂齿,公子过奖了。”虬髯大汉则说道:“那些人的功夫高过小人的大有人在,恐怕不只贼寇那么简单吧。”史大侠说道:“阁下的意思是有武林人士出没其中?”虬髯大汉满脸的愤慨道:“那倒也未必没有。”史大侠答道:“这种事倘若让在下遇见了,我定当为武林除害,请公子放心。”安公子此时向虬髯大汉摆了摆手道:“你不必多言,眼下只要保银不出问题就好,至于那些贼寇还是留给官府吧。”

史大侠向安公子一拱手,说道:“安公子,我家大哥带话,希望官府人马不必干扰武林事务。”安公子“哦”的一声,说道:“阁下说得武林事务指什么?”史大侠说道:“安公子心里清楚,武林事务指的是武林各派的纷争。”安公子略一沉吟道:“如果本公子定要干涉呢?”史大侠说道:“武林中高手如云。”安公子缓缓地道:“如此说来,那便是刀剑相见啰?”

史大侠沉吟了半晌,说道:“武林人士有能力解决自身的纷争。”安公子呵呵一笑道:“不瞒阁下,本公子倒无妨,只怕我家老爷另有担忧。”史大侠说道:“安公子,有话但说无妨。”安公子说道:“想必史大侠听说过梅家三兄弟被人所伤一事了,它就发生在本公子面前,一招之内便败走麦城,夫复何言。倘若此事再次发生,又当如何?”史大侠答道:“自己学艺不精,又能怪谁?不过,请安公子不必为此担忧,我家大哥自有分寸。”安公子说道:“如此,固然是好,但本公子须向我家老爷禀明再行定夺,史大侠以为如何啊?”史大侠答道:“如此甚好。”

严学志听到此时,暗骂梅家三兄弟为人丑陋,为了一己之利,出卖江湖道义。不由心下思量起来,照今日推算,本门的劫难跟这位安公子大有干系,是敌是友,窥见一斑。当下他对眼前的史大侠顿生厌恶,却对他家大哥心生暖意。正当此时,突然屋内史大侠暴喝一声:“谁?”严学志随即双足点地,纵身掠起,长身落在屋顶,迎面趴下,纹丝未得动弹。心下不由大吃一惊,暗暗佩服史大侠的功夫非同一般。严学志大惊之下,额头渗出点点汗珠来,屏住呼吸,全身贯注耳力倾听动静,只闻一人带着颤抖的声音道:“小…小的乃是…是店小二,正给…给几位爷送…送热水过来,泡泡脚。”另一声音道:“放下,这里用不着你来伺候,快滚!”那个颤抖的声音回道:“是…是,爷。”

严学志听到此时长长地吁了口气,真乃一场虚惊,他瞅准了方位,提炼真气,朝着自己的屋子缓缓地爬去,轻如鸿毛。待行到屋檐处,纵身落下,双足飘然落地,四下一顾盼,并无一人。他右手推开半边屋门,侧身闪进,轻轻地关上屋门,吹灭了烛焰,蒙头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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